星月夜,万籁俱寂。
周遭的草木逐渐变多,地形也愈发陡峻,战马纵然能在清平原上奔驰如电,但在这儿只能是累赘。
奔波多日,马儿也疲倦不堪。
于是许临沂下了马,独自一人前行。
在他向着天边的白月迈过最后一个高坡后,一根青色的石柱陡然映入眼帘,在星光下闪烁着微茫的幽光,可能无人知晓,连山间最年久的猎户也不知道,在南域寒落山脉的深处有一个谷地,矗立着这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它拥有无比悠久历史的建筑。
十三年前最近一次许临沂和其父许柸抵达的人迹已杳无踪影,那日以石柱为中心喷薄而出的气浪毁灭了此地高大的乔木,只留下了受创的紫荆火棘这些爬地杂灌和低伏着的细草,而满满时光恢复下,这里又重新满溢了勃勃生机。
满眼的绿色并没有让许临沂放松下来,他戒备地走近,单手按剑。
“远征者的后代,很欢迎你能再一次来到这里。”一道悠远的声音从石柱中传来,石柱里的古老灵魂在复苏。
听到这熟悉声音,许临沂稍稍放下了心,还好他预想的最为绝望的局面还未发生,天变并没有牵连到这儿。
“我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也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可很遗憾我帮不到你。”
在许临沂准备不及间,石柱里的存在未卜先知的一番话像杯冷水一样浇淋了他的灵魂,使他的心不断下坠。
不过多年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度还是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外面的人类面临毁灭,你难道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冷静下来的许临沂试图用道德绑架古老的存在,言辞里一派凛然,眼神锋利。
古老灵魂静下来,一言不发,似乎被许临沂的尖锐刺痛到了。
古老的灵魂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
“你可愿听我述说你先辈们的故事,从前我不愿告诉你。”
许临沂没有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本来已经做好激怒这位前辈的准备了,但未想前辈突出此言,不过三万年前的详细,他确实很有兴趣,这和现在的局势也密切相关。
怪物强大不算可怕,最吓人的是赤光界人对怪物的知之甚少。
“你闭上眼睛,放松心情,我以神念之术将我的由来,你的先人和你的使命全都告诉你,打开你的心灵,不要抵抗。”
“你将得到你追求已久的答案,年青人。”
许临沂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似要脱离大地,再睁开双眼时自己已经在一艘空天战舰的尖塔顶里面,意识延伸能觉知上下四方都是无限虚空。
许临沂震撼了啊!这就是大陆外的空间吗?
他想动,然后他诡异的发现自己并不能控制自己,但能看到自己,在这个奇怪的视角里,他还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许临沂自认算是身量高大的,可现在“自己”是一个比他身量还高大的白袍黑甲武士,坐在案牍后,细心草写着文书,厚重的笔在金纸上飞舞,上面尽是许临沂看不懂的符号,完全不同于赤光界本土文字。
许临沂知道黑甲武士可能做着重要的事,看他神色内敛,完全投入的样子。
敏感的许临沂很快觉察到那人心里的汹涌波涛,根本不同于面容的内敛,那心情像什么呢?
许临沂想起自己年少时备战科考的情景。
画面陡然一转,许临沂面对的景象变化,他这次来到了一个苍茫的战场,灵魂上的熟悉感让他确认了这方天地就在赤光界附近,天上天下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神光内蕴的兵将,满目的术式从他们手里创生出来,疯狂打向了一个巨大的生物,可当术式落下,皆化作虚无,未曾对其造成丝毫伤害。
反而一声穿云裂石的魔吼声如同惊雷一样直冲云霄,震得八方军士后退,阵形凌乱,血气翻腾,气息不稳。
这……这是什么?
尽管自己只是一个看客,他却无法忽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意志,许临沂感觉到无比的压力,就像一只蜉蝣在东海的风浪里无助飘摇,像一块碎石仰视雄壮的中州太阿山。
神光消散,许临沂终于看到了,一个全身**,翼缠锁链,皮肤呈现死人的灰白色的魔物手持幽蓝符文剑,头颅扭曲,暴发出癫狂的叫声。
只是简单的一眼,许临沂就从他那外形身上感觉到了天生的不适,如果自己够强的话,许临沂甚至想拔剑而起将其碎尸万段。
可实力明明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许临沂收起自己奇怪的想法。
“桀桀桀桀桀——”
魔物继续攻击,巨大的音暴将满天漫地的武士击飞,盘旋络结的神光断开,战士们结成的战阵土崩瓦解。
说时迟那时快,一刹那,一道充满恐怖的波动横劈过来,将怪物扫倒,响起一阵阵惊天的爆炸,留下了一堆碎裂的焦肉。
至于怪物,许临沂透过那上帝视角发现它足飞了很远,腹部被劈出一条狰狞,血肉模糊。
发起那道攻击的人正是许临沂前一个画面看到的那个武士,他穿着白袍黑甲,身上喷薄无量气浪,手持长枪,枪上盘绕了巨龙之魂。
他的眼眸充满战意,黑发飘飘,摆出枪势,手指抚摸枪尖凝炼着深邃的杀机。
“深渊魔君狄托台婪特,卑贱之物,记住了,今日杀你之人乃是上界天尊,道号琼玦。”
那自称天尊之人似漫不经心地向魔物宣战,欲彻底激怒怪物,然后猛然化为一道黑束扑向怪物,开始无比认真地释放无数枪罡。
在他们激战时许临沂面前的事物碎裂开来,画面再一次变化。
这次许临沂看到的还是那个黑甲武士和深渊魔物,不过场位换了位置,他们来到了无尽虚空,赤光界像一个微茫的光源,处在离战场中心暴发点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一闪一隐,好像随时会消失。
许临沂看到的黑甲武士不再像上次看到的那般完好,洁白的战袍血迹斑斑,左胸甲已经完全脱落,露出一个空洞。
黑甲武士精神萎靡,不再意气风发,纵有无数战将和兵士掠阵,用神光锁链封住魔君行动,他依然居于下风,节节败退。
魔君的身体翻腾滚涌欲挣脱战阵的压制,引的战阵里的人一个个接连呕血,眼看着魔物就要破开压制了,战阵里的人一片绝望,有的人甚至放弃了抵抗,只是紧闭双眼,等待死亡。
可该有死亡并未降临,许临沂看到那名为狄托台婪特的深渊魔君突然转过身去,如临大敌般暴退。
远处的虚空里,四周位面光芒大振,星光灿烂得让人脸皮发烫。
黑甲武士升起了天空,双肩生翼舒展开来,他掀起了强劲的法力波动,整个人回光返照,伤口迅速愈合,他飞升得愈来愈快,身如离弦之箭矢,枪化锋镝翼化箭羽,离开众人的视野,没入漆黑的空间。
魔君不相信敌人就这么消失了,它感受着刚才残存着的澎湃力量,警惕地探寻着许广平的踪迹,留意着还剩下的那些士兵的动静。
它不打算趁势灭掉先前那些妨碍它的蝼蚁,它只关心武士首领这个大麻烦。
就在魔君的上面,星空的深远处,琼玦圣者低声说:“奥拉克斯拉世界封印术——枪封。””
他收拢了洁白的羽翼,垂直坠落,身上的战甲被汹涌的战魂取代,四处的位面互相映照,他笔直的轨迹在空间里划出一道银光,在人们看来好像一颗坠落的流星。
魔君瞠目裂眦,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刹那间定格,作势要举剑格挡。
然后它的要害避无可避地被洞穿,同时他的符文大剑也刺透了武士的肩部。
“铮铮铮铮……”
胜似钢铁猛烈碰撞的清鸣在回响,这片星域所有的世界在一股疯狂的力量下脱离法则的束缚向中点汇聚,撑起了一道大型封印阵法。
“不——”
魔君在愤怒下无能挣扎,陷入一个个山川大石的镇压,而武士也随它入了死地。
许临沂感受到那上界天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情绪不多,无悲无喜。
画面终结,许临沂回到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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